诗性思维是中华文化的源头活水
诗词文化生态命题的提出,是在考察中华诗词的生长、发育、发展过程中产生的。细细思之,我们发现中华诗词与中华民族相生相伴,一路同行。它融进民族文化的滚烫血液,直接影响了民族性格与民族精神的形成。这就需要从根子上,也就是中华语言文字的原点来认识诗性思维、认识中华诗词。
如果把“诗人”的标准放宽一些,那么完全可以说,凡是使用汉语言文字的人都可以称之为“诗人”,或者具有了“诗人”的潜意识。这是因为汉语言文字本身具有诗意特性。我们来读读下面这些文字,四个字的如“朝霞满天”“月光如水”“大地歌声”“长河落日”,三个字的如“彩云南”“西湖雨”“黄叶村”“碧云天”,两个字的如“春风”“玉壶”“白鹭”“黄鹂”,甚至一个字的如“莺”“月”“晴”“荷”等等,只要稍有一点理解能力与想象力的人,一接触到这些字、词,就会让有形的自然之物同自己的生命发生情感联系与联想,生出某种诗意来。汉字的一字一音一义,经常的反复使用,对使用者就具有了心理暗示,产生或快乐或伤感的情绪变化。而人的这种情绪变化就是“诗意”产生的根由,也是诗性思维形成的原点。
我所理解的诗性思维,是从此物到彼物的跳跃式思维,是一种由物及心,引发诗意联想的审美思维方式。审美,是诗性思维的目的,也是诗性思维的方法。审美的过程也是诗性思维的过程。
作为高等级生物的人,诗性思维普遍地存在于人的大脑中,只是或多或少、或强或弱而已。但是诗性思维能否被激活,能否成为人的一种重要思维方式,关系到人的生活方式与精神质量。诗意地栖居,对普遍意义的人而言,只是一种美好的理想,但对具有诗性思维的人来说,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。优秀的民族总会有先觉的智慧,让人们诗意地栖居,不仅生活上感到方便舒适,精神上更是感到快乐和愉悦。中华民族的诗性思维有其独特性,它是与汉语言文字,与中华诗词密不可分甚至是骨肉相连的。一方面汉语言文字催生了中华诗词,另一方面中华诗词又丰富了人的诗性思维。中华民族的诗性思维是把世间万物看成和人一样具有同等智慧、同等情感、同等地位、同等意义的生命。从这一认识出发的诗性思维,由此产生了诗词的“比”与“兴”。诗人让自然之物成为心中的一个形象。这个形象无论是动物、植物,还是别的什么“物”,都是一个会思想、懂情感的生命活体,同时亦是诗人情感的一个载体,诗人借此来完成其诗词创作。
从这里可以看出,中华诗词是由自然物象和诗人心象相融而成的一个艺术形象。这正是中华诗词的生命特征,是华夏民族诗意表达的另一种生命存在。
诗词文化与社会息息相关
当下,谈论诗词成为一个热门话题,但往往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,因为个人的身份不同,从事的工作不同,所处的环境不同,对诗词的理解也不同。因此,笼统地谈论诗词,往往会误解诗词,这就需要在概念上对诗词与诗词文化作一个区分。一般来说,诗词,说的只是诗词创作和诗词研究,是极少的一部分人的事。而诗词文化则包括诗词创作研究、诗词阅读欣赏和诗词的社会功用,是一种社会文化生活。对全社会而言,说诗词文化比较符合实际。因为极少数人的诗词创作与研究,大家不可能都去关注它,也没有必要关注它。而作为一种备受人们喜爱的中华诗词文化,必然渗透到社会肌体,对国家和民族的文化建设产生影响,必然引起全社会的关注。需要看到与明白的一个事实是,艺术只是诗词的一方面,而文化才是诗词的全部。从这个认识出发,就需要我们从社会文化的角度来理解“诗词”。
从文化的角度看诗词,我们必然看到诗词的历史作用。几千年来,作为精神文明的一种方法和工具,中华诗词不仅激活人们的诗性思维,拓展了民族的生存空间与精神空间,同时它又启迪人生智慧,培养了人格操守,助推了中华文明的伟大进程。我们完全可以说,一部中华文明史,就是一部中华诗词史。
从文化的角度看诗词,我们必然看到诗词的当代价值。诗词的社会正能量无时无刻不在解放。无论是孩子的启蒙教育,亲友间的书信电信往来,领导的讲话报告,媒体的广告宣传,诗词总是被经常运用。诗词不仅成为人们感情交流的重要媒介,同时也成为陶冶性情、人格修养、励志成才的重要手段。诗词的社会功能是明显的。诗词一经被人接受,就能春风化雨,润物无声,产生潜移默化的作用,影响人的一生。
从文化的角度看诗词,就会看到诗词艺术不仅仅只是诗人的,而且是全体民众的。你会认识到把诗词限制在一个小众的圈子里是不妥当的,把诗词安放在书本上、屏幕里、墙壁上同样是不妥当的。如果把诗词从读本里,从固有的诗词观念里解放出来,换一种眼光来看它,则会发现,中华诗词事实上活在世俗民间,活在人们的日常生活里。人们天天在与诗词打交道,天天说着成语、习语、俗语、家语,这些都是上好的诗料,是诗的零部件,诗性思维不是你醒着,就是他醒着。一不留神,一首诗词,甚至是一首好诗词可就产生了。好诗词可以说天天在中华民族的男女老少间创作着。只是没人去统计,也无从统计,但是我们不能据此就遮蔽了看待诗的眼光和对待诗的价值判断。
诗词是时代文化的产物。社会文化、民心、民趣是滋养诗的必要条件,也是产生诗词作品的必要条件。那个叫作“诗词”的文化,与我们的痛痒息息相关。如果我们的眼睛只能看到用平仄格律写作的诗人、诗作和专业诗词研究者,那么事实上把诗词看小了。诗词是大的,大到可以承载一个民族的悲欣。诗词的文化力量是不可低估的,它可以穿越时空,完成人类的千秋梦想。诗词文化,是中华民族的华美篇章。
培育诗词文化生态
一百多年来,由于国家积贫积弱,在思想文化界长期受西方殖民思想和西方文化霸权话语的影响,中华文化遭受到严重破坏,需要重建文化的信心。虽然自1978年以来的三十多年,国家改革开放、经济发展,中华诗词得以复苏,但诗词的大众影响和社会认知度并没有形成。我们今天有号称百万诗词创作大军,年诗词创作量在数百万首之多,但“诗词”仍然只是诗词,是诗人和诗词研究者的事,与他人与社会并没有太大的关系,这与数千年来诗词与社会的亲密关系、良好的诗词文化生态是不可同日而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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